不知道这个。吕树能做的,是在以吕树的全部,甚至生命乃至灵魂为代价之下,为他燃烧一切。
第四世界作为女巫,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第五世界作为革命军一心想着输给他。第七世界对他的话全盘接受,丝毫不反驳。第八世界甘愿成为他的垫脚石好像一切荣誉对吕树而言都不重要,好像吕树的眼里只剩下成就他。
无疑,吕树对他而言不是累赘,甚至与玥玥类似,都是他的精神锚点。
就像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作为城主领导黎明之战。当时他接见了许多心怀鬼胎之人,累得恨不得一头昏过去。当时,路对他说,“你不能休息,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怎么处理这些人。”
但如果有吕树在,吕树一定会说,“你休息,我替你做。”
如果有诺尔在,诺尔一定会说,“换个方法考虑问题吧,也许我们能让你不那么累。”
如果是明明,明明则会说,“不处理这些也没关系的。”
世界游戏让他结识了许多朋友,他们总会从不同的角度帮助他。无疑,他们都属于他的“同伴“之列。每个人都不可缺失,都不一样。
“你是我的同伴。”苏明安低声说。
”是吗”对方的语气里有一股喜极而泣的味道“太好了”
“你终于回来了。“苏明安依然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希望对方能听见。
他差点以为,吕树真的要从此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第九世界的这十几天,吕树去做了什么,但只要回来就好。
今年是2022年,他们还没能像过元旦一样,聚在一起过年。
林音还等在主神世界,等他们一起回去,一起吃糖人,一起包饺子。他希望能和他的同伴们补办一个新年。不为别的,如果他再不休息,再不找回一点家乡的归属感,他快崩溃了。
对方承诺“我不离开了。”
情绪共鸣带来的生理反应,让苏明安的脸上模糊一片,尽管神情平静,但他止不住眼角的湿润。
他全身都没了力气,只是机械性地随着软管往前移动着,好像一具被灌注了一切情绪的空壳。
在对方靠近他,扶住他时,他甚至没有实感。
“让你难过,对不起。“对方低声说“你不后悔我成为你的同伴,这是我最开心的事。你以后不要走得那么远,好吗”
苏明安承诺道“只要你别抢先走那么远。”
“好。”
承诺的交接令人心生安定。苏明安终于如释重负,如果吕树真的从此消失,他总觉得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自己失去。
好在人回来了。
似乎是距离神明足够遥远,现在能联系上穆队,苏明安看见面前渐渐出现了穆队的信息框,随着视野清晰,他渐渐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猩红的地毯,墙壁的挂画,在身周涌动的软管
还有近在咫尺的,对方的眼睛。
那身漂浮着雪松香的大衣在眼前微微摇晃着,对方见他眼神清醒,同样对他展露笑颜。
苏明安缓缓地闭上眼,又睁开眼,确认着眼前的景象。
而此时,对方也满怀喜悦地,低声道
“好,我不会离开了。”
“亚撒。”
这一瞬间,好似有冰冷的风吹进了他们之中,吹散了一切沉沉皑皑的积压与沉凝。
那股萦绕不绝的雪松香,就像“啪“地一声,被这声对方的呼唤掐断了。
苏明安睁着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那个人
对方唤他亚撒。
亚撒。
亚撒
猛然的错失感攫住了苏明安的心脏,他前所未有地抗拒这个称呼,尖锐的痛楚自心口蔓延开来。
一瞬间,这个称呼如同冷锐的刀子般,贯穿了他。
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眸,逐渐察觉世事能够荒谬到何等程度。
“我记得很久以前,这里还叫十一区。建筑物没有那么多,大多都是枯死的树林。”
“那个时候我就在找你了,很多人都说你已经死了,我不信,我就一直找后来找到了那个山谷,我就在那里一直等,一直等”
“我这个人性格一直很孤僻,也不爱说话。我的人生只是一条单调的单行线,除了药草之外什么都没有。”
“今天我染的是雪松香,这种香味对比药草会更清冽,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对方不停息地说着,好像在抓紧每一秒与苏明安说话的机会。
苏明安死死地盯着对方。
从对方那对朦胧而深沉的瞳孔中可以看出对方再度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那对瞳孔,是淡淡的天海色,是天海交际的那一抹蔚蓝。根本不是吕树的绿色。
北利瑟尔的精神状态本就是半疯的状态,如今是陷入了更深的白日梦。
北利瑟尔把他当成了归来的亚撒阿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