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断章取义。
因为单纯,她固执到令人心惊。
苏明安看着眼前人纯净明亮的眼神,想起莎琳娜离开前的话:
泊里——你需要稳住她,茉莉不能死,也不能离开这个祠堂。】
她本身已经不算普通少女,不需要饮食用水,在棺材里就能活着。但她可以自杀。】
一旦她死了,幽魂便会寻找别的,还活着的躯体,吸收他的灵魂,恢复它的力量,继续当它的神明。它会降下旨意,让特里里处于永恒的恐惧中。】
茉莉不能死,哪怕像幽魂一样活着,她也必须活着。】
你要做的,就是给她希望,防她自杀。】
处理完她的事后,封锁祠堂,不许任何人闯入,你需要带走那个龙头拐杖,成为特里里的下一任镇长,找回我们失去的,真正的神明。】
我已经老了,老到白发苍苍。】
就连那熟悉的药剂味道,也于我的感知中渐渐淡薄……】
或许因为我虔诚的信仰,我会得幸,能与特里里其他的伟大的人们一样,留下能够继续庇佑特里里的灵体。】
但我已快要死去,哪怕做出这一切的我会因此受到幽魂的日夜折磨。】
我知道,将一切托付在你一个刚刚归家的人身上,太过沉重。】
但,还是请你——承下这个责任。】
神明大人曾经告诉我,会有改变我们命运的十二位旅人,前来拯救我们……】
请你,坚持到那个时候,而后,】
将特里里,从永恒的诅咒中——解脱出来。】
……
苏明安看着这个少女。
她正看着自己,眼中带着对爱情的渴望与对神明的崇敬。
茉莉似乎想开口,她的面上渐渐泛起少女的羞红,她的手指揪着有些破烂的嫁衣,金色的首饰晃着眼。
苏明安记着莎琳娜的话。
……
给她希望,让她活着】
——哪怕,只是像幽魂一样,独自在祠堂里不见天日,直至彻底腐烂】。
……
这是他要做的,最重要,也最残忍的事情。
他起身,少女紧紧抓着他的裤脚,像是抓着希望。
“——你要去哪儿?”茉莉问着。
“我要去镇上,处理特里里的事宜。”苏明安摸着她的头。
“你还会回来吗?”
“会。”苏明安点头:“等我处理完特里里的事,就回来找你——在此之前,不要踏出祠堂,好好活着,知道吗?”
茉莉的手,渐渐攥紧了。
苏明安感觉茉莉正在贴近,在偏过身时,他看见血红嫁衣的女孩,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
“我会等你,等你回来。”她说。
她似乎没有问很多的事,也像是对自己的处境蛮不在乎一般,在望向他时,那双眼亮如星子。
“但是,在这之前,你可以承认,你可以告诉我,你可以向我许诺一个事情吗?”
“什么?”
“——你是我的神明吗?”
她的瞳眸染上热切,眼神始终纯净。
因为太过单纯,她像是寻求一个真理一般寻求着他的回答,是狂信者,又非狂信者。
她正望着他,眼中带着重获新生般的热切。
……她不再为了父亲的言语而生。
而是为了自己的本心而活。
她将眼前的青年认定为她的神明,并为此将变成游荡在祠堂里的幽魂,永久迷途下去。
——但,或许,她也会成为,最坚定,也最虔诚的朝圣者。
苏明安看着她。
他刚要开口,便被一抹灿烂晃了下眼。
他的视线微微偏斜,在一片昏沉的阴暗中,望见了一抹金黄的色泽。
——是朝阳。
浅淡却热烈,从窗边倾泻入内,于少女的瞳眸中留下一抹璀璨的金黄,将冰冷的棺木与数不清的牌位都染上温度。
夜幕已然消退。
……
——她已如愿看见黎明。
……
苏明安没能将话语说出口。
下一刻,他眼前的画面定格了。
泊里有些悠然的语声响起。
这个声音,他曾听过,带着点岁月的沧桑。
——像极了那个迎接他们的镇长米切尔。
……
——我是远行归家的游子泊里。泊里·米切尔。】
我成为了她的神明。】
或许,她将永久地被禁锢在这所祠堂,像一只永存黑暗的幽魂。】
但我不用再送走新的女孩,不用再目视她们走向死亡。】
——即使,这要以眼前这个女孩的牺牲为代价。】
少数服从多数,小义服从大义。父亲说的是对的。】
我只是一个幼稚的小孩。我应该服从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