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些下人都惊呆了。
在他们印象里荣安王萧颂手底管着军队,能年纪轻轻做到将军这个程度还声名大噪的肯定说一不二。又加外边的种种传言像“荣安王幼时遇火面目狰狞”“双亲逝去性子阴晴不定”先入为主的缘故,大伙儿一度在府里都是能离多远就多远。
短短几次遥遥望见都是视线不超过身前几寸地,谁有那个胆子去直视,光是那种如有实感的肃杀和冷漠都让人退避三舍。
但今儿王爷似乎有点不太一样,白衣将他身腥风血雨悄无声息掩下,取而代之的是清浅缱绻的柔和。
秦照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由衷赞美:“你好厉害啊什么都会。”
姒郁还没开始,他拿秦照照没办法,只是笑着挽袖子开始处理那只整鸭。
手法利落娴熟,轻松切开,厚薄适当。
他拿刀的时候神色专注,垂眼的时候鼻尖胭脂色小痣刚好映入秦照照眼前。
她蓦然想起昨晚那双原本温柔瞳仁里让人惊心的艳色和蛊惑,无意撞进去的时候似乎灵魂都跟着轻颤。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商纣王为狐妖妲己剖心亡国。
有人天生就有天下人为之疯狂的资本,何况表面看他几乎是毫无缺陷无所不能的神。
秦照照视线落在他拿刀的手,好奇:“为什么要学这个?”
不光她好奇,门口堵成一堆的那些人也好奇。
姒郁剥蒜的手一顿,轻描淡写:“无事可做,学来玩玩。”
秦照照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哦”了声又兴致勃勃看他手动作。
越看越觉得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合自己心意的。
被挤到最末尾的阿全使劲往里瞧,衣角被人毫不客气拽了拽。
力气不小。
他生气地回头一瞧见是一身粉色衣衫的婉秀脸色又变了,憨憨笑:“婉秀你怎么来了,你今日不是休息吗?”
他身后女子穿着有出水芙蓉图样的粉嫩裙子,手臂和脖颈线条都细长美好,手腕一串银镯子,眼睛圆圆,柳眉杏目,樱桃小嘴。
婉秀撩了撩头发:“听说王爷过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阿全连连解释:“刚来没多久,还是突然来的,管事的不让走,叫都在这守着,不然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前头和婉秀不对盘的阿青斜睨后面来的婉秀一眼,只觉得她装模作样,没有小姐命倒有公主病,一天天的粗活重活都让阿全干了,自己的事也做起来敷衍得很。
她在心里为是同乡的阿全抱不平,冷嗤了一声:“不就是个厨子里打下手的,装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里头那个才是正正经经府里夫人。”
这话说的不中听,但确实是实话,加领头厨娘心里对婉秀不满良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让婉秀别太过分就重新转回了身子。
婉秀深吸一口气倒按得住,皮笑肉不笑:“要你管,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样子,也就只能一辈子窝在后厨里。”
阿青手里拿着汤勺刚刚还没来得及放回去,听了这话就气得要打人,阿全连连伸手把人拦住:“别吵了别吵了,王爷和夫人还在里面呢。”
夫人?
婉秀脸色一下白了,急急:“什么夫人?”
她因为身体不舒服又怠惰请了好几日假,根本不知道秦照照来府里的消息,今儿还是凑巧问了一嘴才知道王爷正在后厨,她赶紧梳妆一番就赶过来了。
阿青放下勺子,幸灾乐祸:“看你还能不能做梦,府里女主人都有了,你和她比也不能比。”
婉秀这才注意到里面站在姒郁身边说说笑笑的秦照照,隔着一道门都能看见她眉眼明艳不俗,说话的时候姒郁微微低头,虽然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但很容易感觉到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宠溺和温柔。
二人站在一起登对又般配。
婉秀心里一阵刀刮似的不甘,她使劲攥着手里袖子愤愤,面表情都有点扭曲。
最前头管事听见动静回了次头,看见满脸不愤的婉秀移开眼。
世倒也不是没有飞枝头变凤凰的,好好学学做菜说不定还能在王爷面前混个眼熟,她这样整日光做梦还偷懒的……没什么可说。
*
秦照照嘴满足了什么都好说话了,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堆满折子案几正对面的位置,百无聊赖。
和她正对面的姒郁笔尖差点在纸张抖出波浪线,他一时无言盯着那行中规中矩的句子想着再这样下去没办法做事,于是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阿照帮我端杯茶来?”
秦照照“咻”一下起身,很快出了门。
叶池刚好从门口进来,和她擦身而过。
他桃花眼沉下去,神色不太好看,看秦照照的时候莫名晦暗。
进了殿内叶池站在下面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等了等才开口:“公子,靖门关快守不住了。”
姒郁没太意外,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