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下暴雨。
向南逃的伪吴团长带着帮手下,躲进一家道观避雨。
一天前还是一县霸主,一夜之间成了丧家之犬,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一想到这事怒气就从心底往上涌。
投鬼子原本无奈之举,现在反水也没有心理压力。
小鬼子对反叛者一向下手狠辣。
当务之急,得将老家妻儿老小接出来,以防小鬼子下黑手报复。
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要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背上死后连祖坟都进不了的骂名去投小鬼子。
这年头,活着就不错了,进不进祖坟有个屁用。
昨夜折腾了一晚上,还好,提前向八路服软,手下伤亡不算太大。
连续向八路示好,想来八路并不会拿自己的家人怎么样。
至于目前何去何从,他并不是很在乎。
这年头,只要手下有人枪,在哪都能过好日子。
八路名声虽然不错,不仅穷而且规矩还挺多,估计兄弟们受不了,肯定不投。
最好的选择是投南边的王太恭或者王自全。
在鬼子占领区自立为王,绝对不行。
因为,沧州道那些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排三十余伪军精锐,向北出.去接吴团长一家逃难。
小红缨蹲在屋檐下,看着被大雨冲得七零八落的沙盘阵地,满脸怒气正跟罗富贵发火:“死骡子,明知道要下雨,也不快一点搭帐篷”
“我哪知道雨来得这么快.”罗富贵一脸委屈。
坐在旁边一直在心里回味下午对话的胡义,受不了旁边这两位鸭子般嘎嘎叫,终于,忍不住出言相劝:“别在那发脾气,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应该将沙盘记在心里”
“胡老大说得对!”缩着脖子的罗宝贵立即挺直腰杆:“丫头你想想,要是小鬼子打来了,总不能搬着你这破沙盘子到处跑?”
胡义转头看向罗富贵:“你也别愣着,缴获的鬼子雨衣不少,赶紧安排人给负责警戒战士送去。”
沙盘没了,还有地图。
小红缨怒气冲冲将指挥部搬回到屋里。
屋顶到处是破洞,摆了十几个瓦盆总算将雨全接住。
虽然眼部时不时刺痛,连续几天几乎没合过眼,胡义眯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女人就在隔壁,有些事,越是隔得近,越是心慌。
鬼使神差之下,他决定到隔壁院子里看看,以缓解那份难以言述的期待。
摸索着快走出门,身后传来小红缨声音:“狐狸,你是去上厕所吗?”
“呃对。”
“你眼看不见,我扶你去.”小红缨正努力回忆沙盘上的鬼子兵力布置,然后在地图上画乌龟,见胡义出门困难,放下笔准备上前搀扶。
“呃,那个.不用我找个墙角就能解决。”胡义汗。
还没走到院子大门口,身后再次传来丫头的声音:“哎,茅房在左边,你往哪走?”
旁边躺在柴草上的熊,正在听屋顶漏下来的雨滴在瓦盆中的声音,不时与小红缨说话,转头看了一眼门外:“胡老大去茅房你都要管,你要是闲得没事干,我走了”
“你急什么,你现在告诉我,如果我在这里埋伏,鬼子是绕还是强攻?”小红缨收回视线,手指着一个三岔路口。
“我有装甲车,还有大炮,我再派飞机来炸死你个土八路!”罗富贵也很快进入角色。
没办法,李响不在,胡义眼看不见,骡子自然充当了小红缨地图上的敌人。
胡义脑门划上一道黑线,没有接话,然后直接走出院门。
站在门口黑暗中,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油灯对面的女人身影。
好久,感觉还没欣赏够,一个贱兮兮的笑脸忽然出现在胡义眼前。
“胡长官,看啥呢?”
“猴子啊,你怎么在这里?”胡义眨了眨眼,以此缓解刺痛感觉。
“那个.高桥正在写悔过书,我出来透透气儿。”猴子看到胡义闭上眼,贼眼骨碌转了转。
八路战士犯错,一般写检讨,写悔过书是猴子从囯军带来的规矩。
胡义正要转身离开,猴子一把拉住他:“那个苏队长有个问题,你看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
猴子不是傻子,胡长官跟苏队长间绝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所谓旁观者清的意思,大致是当事人之间可能并不知道,而旁边的人看得很清楚。
很简单,曾经在囯军中,像胡长官这种不近女人性格的人着实少见。
被猴子拉着,胡义心里竟然有一丝窃喜。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