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酿瞧见小娃娃眼睛迅速地起了雾,她嘴角也挂着笑,可是脸颊却在抖动,终于,一行泪顺着眼角滑出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地板上。
“师尊,如果是青染,您会撂下这些狠话吗?您恐怕连厉声呵斥一句,都舍不得吧?”
一番话,一黑一青两个人影都僵住了,可小娃娃没有停留,下一刻,她已经消失在了轻罗馆。
花酿似有些支撑不住,撑着门框才把身子立直了,力气用得太大,门框被捏掉了巴掌那么大块,在花酿手中化成了碎末。
“她刚才,提到了谁?是你讲给她的?”
花酿又立刻否定了自己:“不,你不会的。”
花酿像是在强忍住些什么,他闭上眼又把门框掰掉了好几块,整个半扇门都栽下来了。
“你吓到她了。”
玄晖一直未动,只吐了这么几个字,或许他还没有从震惊的僵直感中脱离出来吧。
花酿扶着额,倚着门滑下去:“是我醉了,还没醒。”
花酿遮住自己好看的眉眼,冷笑了两声。
玄晖问:“她并非真的怕死,你可知,她为何不愿?”
一件小事,怎么就搞得这么僵?从前捉妖的时候,她从未这般强烈的拒绝过。
花酿叹了口气:“无非是人族悲哀的同情心。”
玄晖深吸了口气,才说道:“同情心?说得好。你可知,她为何给银粟下毒?凤族族长在那儿站着呢!她真是那种莽撞不知分寸之人吗?”
“难道不是吗?她难道不是为了要给那疯子报仇吗?”
花酿不想听玄晖再说了,他突然害怕玄晖说不是,他更加害怕,玄晖说出来的原因与自己有关。
花酿化成一道白光,离开了轻罗馆。
只留下玄晖,他还稳坐在席子上,可是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抠伤了他的手心,血顺着他的手掌流出来,渗进了他玄色衣衫里。
“青染……”
这个名字,埋在他心底,三万年了。
她元神尽毁,魂飞魄散,已经三万年了。
而今再提起,他还是这么痛,痛到让自己忘了前路,忘了他是谁。
“咣!”
这世上敢踹摄政王府大门的,除了王爷本人,就只有顾凉月了。
顾凉月气呼呼地冲进去,喊了声:“风缄!死哪去了!”
两个被大门拍出鼻血的家丁对视了下:郡主怒了!快跑!
“风管家!”
二人一东一西,唤风缄是假,躲灾是真。
管家风缄正好在堂下安排事儿,回头一瞧,好家伙,我们家那能耐的小祖宗不去避暑,怎么跑回来了?
管家风缄还没上前去迎,顾凉月已经踏步而来,拽住他宽大的袖子就往外拽。
“郡主要拉属下去哪儿,属下去安排马车。”
管家风缄可是不会武功的,长得也瘦,顾凉月拉着他一点不得劲,说话间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不用,你刷脸就行。”
顾凉月拉着管家风缄,念了个诀,下一刻,他们就站在刑部衙门口。
管家风缄是知道顾凉月能耐的,倒没被吓着。
只是他不明白,小郡主这气势汹汹地往刑部衙门里冲什么呀?
“站住!这可不是你们平头百姓能来的地方,滚!”
门口两个当差的毫无意外地把人挡住了。
顾凉月翻了个白眼,借着身材优势溜了进去。
“唉?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一个差人过来抓顾凉月,却直接脚底一滑摔倒了。
瞧着场面马上要乱,管家风缄忙掏出摄政王府的令牌,上面大大的“瑞”字叫门口的差人立刻就老实了。
“王爷有要事找你们大人,还不快去通传?”
一个差人瞄了眼门外,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那个大人,王爷尊驾在哪儿呢?”
风缄下巴一抬,示意众人去看那个此刻坐在刑部大堂桌案上,掐着腰气呼呼的小丫头,道:“王爷千金在此,还不够?”
王爷千金四个字,份量够足。
世人皆知疯王顾怀酒最心疼的是什么。
只是能得见顾凉月真容的人并不多。
顾凉月虽然被花酿气得脑瓜子一热,但还知道回府叫个替她打点的人。
有风缄做公关,事情果然顺利多了。
刑部尚书躬着背亲手把一摞卷宗交给了顾凉月。
顾凉月把惊堂木猛地一敲,皱着眉道:“就这么点儿?”
“是,毕竟是书院,圣贤之地,打从建朝以来发生过的命案,就这几件。”
凉月偷偷松了口气,案子少,是好事。
尚书把卷宗放到案上,见顾凉月拿起一个就看,又回头给身后的两个侍郎做眼色。
“小郡主莫急,下官为您念吧。”
一个长得挺白净的年轻侍郎赶紧上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