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动起来,没人回她的话。
顾凉月小声嘀咕:“真想掐一下他的脸,肯定很好玩儿。”
“驾!”
马车行得飞快,还有些颠簸,这人分明是听到了,故意要把顾凉月摇晃得吐了。
文豫书院分为汇文堂和驭文堂,南北分治,汇文堂都是凉月这般大小的孩童,驭文堂的年纪就偏大一些。
除了书院的院长之外,各堂有各堂的堂长和监院,就相当于校长手底下有分管教学和纪律的主任一般。
顾凉月来此明为求学,实为暗访,花酿自然少不了打点,故而今日来此,不光汇文堂的堂长和监院来迎,就连大院长谢老爷子也亲自出了面。
一番寒暄之后,才进了书院,顾凉月在此当然不能用自己的大名,花酿倒是想得周全,说自己是他侄子,名唤花点省。
顾凉月想:花酿抠得太明显了,反过来就是省点花嘛!
凉月跟监院往里面走,她回头玄晖,看他把书箱拎得甩起来了,连忙阻止:“里面都是我的,零食呀!你别给我甩坏了。”
“你是来学习还是来吃的?”
玄晖回怼了句。
“都不是。”
凉月晃了晃脑袋,少爷我是来查案的!
汇文堂的先生是个比大院长谢老爷子胡子还白还长的老头儿,手里拄着拐杖,背也弓着,说话却堂音浑厚、底气十足。
顾凉月年纪小,个子也矮,本以为先生会给安排在前排,毕竟花酿是打点过的。
没想到老先生连眉眼都没抬,更没多说什么,直接指着靠墙角落里的一张席子。
好家伙!
桌案腿儿都快折了,席子也是破烂的。再瞧其他学生的板板正正漆木油亮,这根本是云泥之分。
凉月挑了挑眉毛,无声地坐了过去。
玄晖跟在凉月身后,见她从容地坐了过去,微微皱了下眉头,也坐在她身侧。
“你不嫌脏吗?”
凉月拂手,把桌案上的灰尘除去,顺带着把折掉的桌子腿儿也修好了。
“快快!拿出来!我饿了!”凉月期待地搓着手。
“这是学堂!下了学再吃。”
玄晖把书箱拿到另一侧去,不叫顾凉月碰着。
“被先生抓住了,看不打你板子!”
凉月努努嘴,眼神示意说话的玄晖往前看。
这先生端着书在那儿摇头晃脑念书,底下的学生也端着书,却没人跟着念。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不学无术的,却没想到这里的学生更奇葩,吃饭抠脚抓头发逗鸟,呼呼大睡都是最消停的了。
玄晖正纠结着要不要尽一下书童的责任,为她研磨什么的,看到此景,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顾凉月拄着胳膊到桌子上,明目张胆的四下观察起来。
“你干什么?别做令人怀疑之事。”玄晖传音给凉月。
顾凉月却抿嘴乐了。
“谁管呀!”
刚才学监在场他们还装装样子,此刻就原形毕露了。
顾凉月敲了敲桌子:“明天得找先生联络一下感情,这桌子太次了。”
小玄晖却没有放下戒心,出事的地点在南面的驭文堂,他们要想查清楚案子,还得等下了学。
最终顾凉月还是从书箱里掏了个两个小纸包,分给小玄晖一个,又拾起毛笔,倾身捅了捅前桌的后背。
前桌一个百十来斤沉的小胖子顶着张肉嘟嘟的脸回头瞪向顾凉月:“你打我做甚!”
顾凉月把纸包往小胖子怀里一丢,冲他微微点头,道:“兄弟,你人高马大,英俊潇洒,以后你可得罩着我。”
小胖子看上去能把顾凉月装里面,而且还凶巴巴的,可这份凶里子是孩童的幼稚。
而且小胖子不愧是个吃货,他隔着纸包嗅了嗅,立刻眉飞色舞地把纸包打开,抓起一把猪肉脯就开塞。
小胖子转过半边身子,两条小粗腿一高一低地搭着,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渍,张口便问:
“你有4岁吗?”
凉月汗颜,她是长得矮了点。
“6岁,我6岁了。”
“你长得也太挫了!你是谁家的哥儿?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胖子吃得满嘴都是肉渣,眉飞色舞的样子还挺好玩儿的。
“轻罗馆花老板是我叔叔。”
顾凉月又掏出一袋乳酪,搁在桌上,往小胖子那头推了推。
小胖子面露鄙夷之色:“怪不得先生不待见你,给你最破的地方。轻罗馆再大,也就是个做成衣的!”
“还行吧,我叔叔他除了比较抠,没别的缺点。”
顾凉月顺道吐槽了下,才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小男孩儿把右手透亮的大扳指亮给顾凉月看,道:“看不就来吗?我家里有矿!”
顾凉月连连点头,冲着小玄晖道:“啧啧!这么没眼力见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