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砖石,助长了炮击的威力,碎石就像是暴雨一般乱射,打得城头民夫、清兵满脸血迹
民夫乱做了一团,甚至还有人丢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要逃离。
充作督战队的千总,带着几十个手下,按住最先逃跑的十几个民夫,让他们挨排挨的一字排开。
刀斧手手起刀落,十几颗血粼粼的人头,伴随着飚涌的鲜血,滚落在城头上。
数千民夫,被几十个人的杀意给镇住了。
看着那些兵卒手持还在滴血的鬼头大刀,一脸杀意的看着他们,民夫们一步步的后退
“谁敢擅离职守,这就是下场!”
千总满脸狰狞,他一挥手,就有士卒抬来一筐筐的散碎铜钱。
“钱就放在这里,只要你们杀敌一人,就赏一吊钱,若是能坚守到叛军撤退,每人都赏一吊钱!”
“咕咚!”
民夫吞咽口水的动作,清晰可见。
“看清楚了,我们有几千人,被叛军炮弹打死的也就是几十个罢了!”
“难道,你们认为自己一定是那个倒霉蛋?”
千总脸上横肉抖簌,后槽牙紧紧地咬着,从喉咙里嘶吼出了这些话语。
“都好好想想看,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些铜钱,足够你们生活好几个月了,足够你们给老婆、娃子买一身新衣服了!”
“你们是要做了刀下冤魂的怨死鬼,还是要打完了仗,回家让媳妇、娃子笑开颜?”
“还是说要在这里被我一刀剁了脑袋,做一个孤魂野鬼,看着老爹老娘孤苦无依,看着别人睡你的媳妇,打你的娃子?”
民夫们不在慌乱了
他们这些亲信将领都做过督战队,自然知道打一巴掌还要给个甜枣的道理。
民夫们本就被满地的鲜血吓住了,又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圆滚滚脑袋,看着那沾染了粘稠血液的小辫子,只觉得两股战战
然后又被千总这么一洗脑,顿时觉得一旦逃离,必然要被杀死,而守在城头,未必就会被叛军杀死了
城头的大炮已经轰鸣了好几轮,远处的地面上,被犁开的红色地面,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残骸。
城头的火炮更大,威力自然不是朱慈炯的小炮可以比拟的,这些红衣大炮,若是装足了火药,炮子能打到十几里之外!
只不过城头的这些大炮,装填速度更慢,也无法近射,这反倒使得逼近城门百十丈之内的义军,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大炮,不断轰击城头
一百多丈的距离,火枪、弓箭射不到,大炮又只能轰击义军的后方,那些后营的民夫,挨了几炮之后也学精了,竟然凑上前,蹲在义军的后面看热闹!
城头的清兵气的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若是没有遭受到今天上午的那一次偷袭的话,那么清兵早就打开城门,反冲义军阵地了。
清兵的士气,在义军的炮击下,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城头已经千疮百孔,甚至完好的女墙也已经所剩无几了,血迹顺着排水孔,滴答滴答的滴落下去粘稠的血迹,让城头变得湿滑起来
青砖修建的裕州城,西墙处,已经变得斑驳若裕州山头的古楚旧城
而城门上,也出现了数个西瓜大的洞口,甚至经木已经出现了裂缝。
纵然厚实的城门,也挡不住火器的威力
“直娘贼,这些乱匪的炮竟然打得这么准?”
李参将脸如土色。
刚才他正在城门楼上督战,哪知道一发炮弹径直砸在城门楼的柱子上。
一合粗的大柱子,应声而断
虽然榫卯结构下,一根柱子的断裂,并不会让整个城门楼倒塌,但是,却吓破了李参将的胆子。
这些乱匪究竟是哪里来的?
平心而论,他手下的亲信也算操炮老手了,却比不上这些乱匪!
李参将躲在亲兵的后方,眼神闪烁。
莫说是他的儿郎了,就算是平西王爷手下的辽东兵,怕是也没有这么厉害的炮手!
李参将正在思索,哪知道忽然有家丁匆匆跑来:“老爷,不好了,城门快被轰烂了!”
他刚刚亲自过去看了,三寸厚的城门,被轰的裂缝处处,甚至还出现了好几个西瓜大的洞口!
“快让人去堵住城门洞!”
李参将大急:“将城墙处的民房给我拆了,用砖石堵死了城门!”
他只觉得手脚冰凉,额滴个娘咧,从开战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时辰,这些乱匪竟然快要轰破了城门?
这他娘是乱匪?
就算是精锐八旗,也不过如此了吧?
亲信匆匆而去,急忙带着兵卒,去拆毁房屋,用砖石堵死城门洞去了。
只要将城门洞堵死,那么就会逼迫叛军不得不使用蚁附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