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官员们的议论,赵羽也是津津有味,也不觉得冷了。
没多久,午门便吱吱呀呀的打开了,此刻已经到了卯时,官员们出了朝房便鱼贯而入,赵羽和葛世振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到了金水桥旁就开始按照品级列队,赵羽和葛世振品级较低,就排在后面。
待鸣鞭之后,文武官员就开始过桥,此刻天已经微微放亮。
过了皇极门再行不远就是皇极殿,朝会一般在此举行,待群臣行礼完毕,就开始正式上朝了。
“启禀陛下,臣有八百里加急呈上。”首辅陈演率先出列奏事。
听了这话,崇祯还算难得轻松的脸色立时变得不安起来,待侍立的太监将奏报呈上,崇祯小心翼翼的展开那暗红色的白绢,看完之后脸色大变。
“孙传庭枉顾朕的厚望!!前些日子还奏报频传,这怎么就败了??什么大雨滂沱阻断粮道,都是借口!借口!”崇祯恼怒异常,大声的在朝堂上指责着他,最后六个字竟是直接咆哮了出来,之后脸色赤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群臣登时大乱,议论纷纷,都觉得难以置信,就连御史和鸿胪寺都忘记了维持朝堂纪律。
赵羽此刻也想起了那句话,“传庭死,而明亡矣”。他十分清楚这几个字的意义,孙传庭是大明最后一支可以调动的力量,他战败后,大明就彻底陷入无兵无粮的境地,只能坐看流匪攻城略地扩大军事力量,而它最终走向灭亡。
他心头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是状元又如何,如果不能在流匪到来前离开,只会死的更惨。
他之前也有所计划,打算以成亲为由向崇祯告假,借此逃回南方再做打算。崇祯多半也会批准,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且他还是状元郎。熟料局势变化如此之快,他昨日刚被加恩成为侍读学士,今日又传来孙传庭大败的消息,崇祯正是恼怒,赵羽自然不敢去触他的眉头。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成了,赵羽默默哀叹。
崇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御座,朝臣们唉声叹气的走出了朝堂,充满愁绪的赵羽也被满面哀荣的葛世振拉着出了大殿……
“仞上兄,当今局势败坏若斯,仞上兄有何高见?”两人走进了一家酒馆,点了几道菜后赵羽向葛世振问道。
“流匪猖獗至此,孙督师又遭大败,朝廷仅存的关宁军又在防备建奴,局势实在是岌岌可危啊。”葛世振不断地唉声叹气。
顿了顿,看到赵羽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说道:“我上月被召入宫中问对,谈及国家局势,建议陛下南迁,可陛下在朝堂上稍微试探了一下就遭到大臣们抵制,而陛下也担心抛弃祖宗陵寝的骂名,没有足够的决心。难啊,难啊……”
“内无陛下变革之心,外有大臣顽固掣肘,恐怕……”葛世振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们彼此二人都明白这未尽之意。
“那仞上兄有何打算?”
“不瞒华辰兄,自向陛下谏言之后,愚兄就有归去之意,昨日假托省亲的告假文书已被批准,愚兄收拾停当明日就离去。”葛世振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赵羽此时无比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在历史上都快算得上籍籍无名的人竟有如此见识。
“仞上兄倒是好运气,我也正有此意,怎奈昨日陛下刚给我‘加官进爵’,今日又传来如此噩耗,一时之间恐怕是难以离开了,唉……”赵羽不由得感慨自己运气之差。
“华辰兄倒是看得开,刚成了状元授了官,这官椅在屁股底下还没捂热就也想着离开了,愚兄当年可没你那么大的气魄啊。”葛世振调笑道。
两人酒桌上觥筹交错吃的好不痛快,大有知己之感,但这可却苦了那掌柜的,不时听到几句大逆不道之言,二人吃得是酣畅淋漓,那掌柜的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便要离去,那掌柜的却突然叫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