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邀的饭才吃到一半,便见燕草朝外看了看,又有些赧然的进来,不由得便笑了,放下碗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庆坤在外头呢?”
下人之间订亲成亲原本没那么多讲究,多得是直接女方穿一身红衣裳过去男方那里,就算是成亲了。
不过庆坤显然是不想委屈燕草的,尤其是得到了苏嵘和苏邀的赞同之后,庆坤简直是变着法子的把好东西都捧到燕草这里来,今天是一根簪子,明天是几只云南的枣子,零零碎碎的,但凡是碰见好的,他总要送过来的。
苏邀并没有经历过,但是却也能了解那种怦然心动的喜欢,见燕草抿着唇有些羞涩,她轻笑着催促燕草出去:“去吧去吧,我这里有这样多人服侍,你快出去瞧瞧庆坤是做什么,别叫人家等着,若是人家有事呢?”
“能有什么事?”燕草一面嘴硬,抱怨了几句,还是给苏邀又盛了汤,这才出去了。
外头的太阳晒得人有些发晕,燕草急忙抬手挡了挡,就见庆坤正在院子外面那丛大叶女贞后头等着,便加快了步子跑到他跟前:“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庆坤抬头看见是她,顿时有些紧张,嘴也不自觉的咧到了耳根,笑着说:“我,我忙完了,所以过来问问你吃饭了没有,我这里有.....有五色糯米糕,说是云南独有的吃食,别的地方做不出这样的,你要不要尝尝?”
他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几个用芭蕉叶包裹的米糕,笑眯眯的递过去给燕草。
燕草哭笑不得,但是见着他小心翼翼的拨开叶子捧着晶莹剔透的米糕过来的时候,又觉得心头砰的跳了一下,心里酸酸甜甜的。
这個人真傻,可是,傻的真可爱啊。
她这样想着,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伸手接过了他的米糕,又忍不住嗔怪着开口:“你也是,就为了这个,便巴巴的跑这一趟?”
庆坤正色起来:“是啊,我尝着这个米糕味儿好,心里自然想着要跟你一起分享。”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燕草见他跑的一身的汗,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给他去擦额头,庆坤有些不好意思,可随即便俯身让她不必踮着脚够自己,脸上是全然的笑意。
燕草也忍不住笑了,打闹一会儿,燕草忽而睁大了眼睛看向庆坤身后,有些诧异的咦了一声:“怎么纪太太过来了?”
庆坤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果然见纪太太被几个丫头仆妇簇拥着进院子去了。
他想了想,就道:“大约是有什么事要找姑娘说罢,现在毕竟大家都是住在纪家,她有什么事找姑娘,也是正常的。”
燕草点点头,催促着他出去,又道:“我也进去当差了,姑娘体恤我们,我们便更要知道分寸,不能误了事,你也去吧,我回去了。”
庆坤笑着答应,让她先走,自己看着燕草进去了,才走了。
燕草上了回廊,便见纪太太身边的一个婆子正等在屋外,她笑着打了声招呼,那个婆子也十分的恭敬亲热,笑着问她:“燕草姑娘这是打从哪里回来?我给您打帘子。”
“不必不必,我自己来便是了。”燕草急忙婉拒,笑着交谈了几句,便自己打了帘子进门。
苏邀已经吃完饭了,正好纪太太进来,她便坐下跟纪太太一道说话。
纪太太眉眼中都带着些愁色,轻声跟苏邀说:“我听说了,您允准她给父母兄弟收敛.....真是多谢您了,她此番惹出这么大的事,其实家中上下都惊惧不安,很怕家中其他家小也要受此事牵连,幸亏殿下大人大量,没有牵连的意思......”
萧恒那边身份至尊,纪太太毕竟是女眷,跟那边是搭不上关系的。
而钦差队伍里,唯一的女眷就是苏邀。
苏邀还是县主,又是苏嵘的嫡亲堂妹,苏嵘对她跟对亲妹妹也没任何分别了,看苏嵘带着她和殿下同进同出的,纪太太自然是要把力气使在苏邀身上一些的,何况,公公还有那等吩咐。
苏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挑了挑眉实话实说:“纪太太若是为此事忧心,那倒也不必。殿下不是那种牵连无辜的人,纪家的诚意摆在这里,我们也是看得见的,纪二太太一人糊涂,那是她的事,何况,她已经付出代价了,之后你们要对纪二太太如何,这我们不会管也管不了,但是你们其余跟此事无关的人,不必紧张。”
纪太太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又有些复杂。
她从前见惯了那种没事也把事情说的严重几分,恨不得借着这些事能搜刮你们一层皮的人,大多数人都是仗着手里有几分权力,便恨不得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半点余地也不肯给你留,哪里会跟苏邀这样,干干脆脆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没事?
她于是真心实意的道了声谢,又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便更要感谢苏姑娘了。”
她正准备借着个由头把自家儿子引出来,忽而听见外头脚步声响起,紧跟着便有人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