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如今看这情形,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和严重,说不定云南其他地方也是另一个昭通罢了,想要抓到拥兵自重的一地总兵,谈何容易?!
众人不由得都陷入了沉默。
云南自来四季如春,风吹过,吹落枝头扑簌簌的落花,天空一碧如洗。
静默一会儿,萧恒轻声开口:“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想要抓人,也不一定就非得亲去昆明不可。
苏邀心中灵光一闪,抬头和萧恒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袁子健的死讯,绝不能传出去!”
他们两个异口同声,颇有些默契,唐源不由觉得有些奇妙。
苏嵘却心有所感,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唐源只是觉得有意思,但是他却察觉到了更多----殿下跟幺幺之间的默契也太可怕了点吧,这俩人为什么好像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能猜得到啊?
他可不想自家妹妹嫁殿下啊!
说句实话,萧恒当皇太孙自然是十分合适的,但是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来经历波澜壮阔的人生的,也就意味着在他身边安稳两个字是别再指望,可是,他只希望幺幺能够平稳的过这一生啊。
他有些发愁。
苏邀这个时候却顾及不到这些,跟萧恒商议之后,她去见了袁夫人。
袁夫人正在小屋里哄着女儿吃饭,小女孩儿还没留头,大大的眼睛里全都是眼泪,不管母亲怎么哄都没有办法安静下来,过不多久就会惊悸啼哭,袁康安静的依着母亲坐着,寸步不离的守着,见妹妹哭的厉害,他笨拙的想要分担母亲的压力,低声学着哼唱母亲常唱的童谣。
小女孩儿哭的厉害,一遍遍的打掉撕扯袁夫人的手,吃也不肯喝也不肯,坐也不肯站也不肯。
苏邀站在门外,不期然想到上一世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生下了程礼之后,她的身体就变得很差-----程礼实在不是一个好带的孩子,百天内哭闹不止,不管换多少个奶娘,多少人伺候都不行,他就是拼了命的扯着嗓子哭。
她有一晚过去的时候,发现奶娘和丫头过度疲累的睡着了,而程礼还在摇篮内拼了命的扯着嗓子哭,哭的整张脸都是通红的。
她便开始自己带着孩子睡。
程定安对此烦不胜烦,他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倒也一个月内总有几天要去她房里的,他脾气本身也不是多好,一开始前几天还罢了,到后来,他就开始不耐烦,程礼哭的厉害的时候,他有一次忽然坐了起来,抱着程礼扔在了床上,而后拿了被子去蒙住程礼的脸,一面暴跳如雷的怒骂她无能,生了个这么讨债鬼似地儿子。
母亲真是难啊。
她收回思绪,见袁夫人已经濒临崩溃,轻声叹了口气,上前接过了她怀里的小女孩,不顾小女孩的挣扎,温柔的捏着小女儿的耳朵,抱着她轻轻来回走动,一开始小女孩还是哭,伸手在空中胡乱抓挠,过了一会儿,她渐渐的哭声低下去了,再过了一会儿,终于不哭了。
苏邀低头一看,伸出手指勾住小女儿的手指,冲着袁夫人笑了笑:“睡着了。”
袁夫人精疲力尽,听见苏邀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想要哭,但是又怕吵醒了孩子,于是她无声的耸动肩头,无声的流泪。
袁康惊恐的看着母亲,紧紧抱着母亲的胳膊。
苏邀并不劝阻,也并不多说,轻柔的将孩子交给了跟在身边的燕草,坐在椅子上看着袁夫人母子。
过不多久,袁夫人止住了哭,红着眼圈起身朝着苏邀跪了下去。
她心里知道,如果不是苏邀开口,今天他们母子只怕是真的要被袁子健连累的凶多吉少。
虽然她也觉得跟袁子健这样的人过日子实在没什么意思,但是孩子们还小,为什么要被这样的父亲连累呢?她若是死了,孩子们活在这个世上,她都不敢想象会有多可怜。
苏邀伸手搀扶住她,挑了挑眉没有拖泥带水的直接道:“跟您说一声,袁子健已经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没避开袁康。
袁夫人的手颤了颤,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等到反应过来,她便从心底松了口气,并没有半点客气的道:“死的好,他死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有了活路,总算是不必被这个人渣带累了。”
她也曾经想过和离,但是父母亲都是古板的那种人,死活不同意。
她原本以为一辈子也就是如此了。
但是现在,袁子健这个祸害终于死了。
苏邀已经料到袁夫人的反应,她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请袁夫人帮忙。想必您是知道的,袁子健的姐夫是魏德胜。”
这一点,袁夫人自然是知道的。
若不是因为袁家的确是关系过硬,她的父母兄弟又哪里会那么卑躬屈膝,恨不得给他们跪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