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邀最先听见袁大人的时候眉头便皱了皱。
她之前就已经听苏嵘说起了袁大人,就是那个试图在驿馆放火烧死他们所有人,并且在之后的搜捕中也表现的格外丧心病狂的袁大人,她没有多想,径直便说:“我想去看看袁大人。”
袁大人已经吓瘫在了地上,他这些天一直被押着看砍头,整个人都已经魔怔了,招认完了所有的事,也仍旧还是浑浑噩噩的,捂着自己的头缩在墙角一脸的惊恐。
苏邀推开门进去,吱呀一声带进满室的阳光。
这阳光让这漆黑的屋子亮堂起来,也惊得袁大人急忙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过来,眨了眨眼睛,见进来一个女孩子,险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确认了进来的当真是个女子,便忍不住怔了怔。
因为太久没有休息,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而憔悴,眼圈底下是深深的淤青,显得他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苏邀打量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开了口:“袁子健?”
袁子健下意识的看向她,还带着点茫然和惊恐,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苏邀却没解释的意思,她过来,纯粹只是想从袁大人这里确认一些事情而已,而后她就转过头去问萧恒:“你派人去曲靖了吗?”
萧恒虽然素来精明果决,听见她这没头没脑的问话也怔了一瞬。
苏邀便立即沉下了脸:“他没有说实话,他在拖时间!”
袁大人顿时睁大了眼睛,随即便露出凶狠的神情。
苏邀已经比他更快,如今袁大人不过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罢了,早就已经被萧恒折磨的只剩了一口气硬撑着而已,哪怕他是假装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猛地挥手打了袁子健一个巴掌,直把袁子健打的眼冒金星。
“真是可笑!”苏邀变了脸色,整个人都冷漠得仿佛是地狱的恶鬼,见袁子健竟然在这个时候被戳穿了还想动手,便从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上前一步踩住了袁子健的手指,用力的挪了挪。
袁子健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苏邀不管不顾,俯身居高临下的打量袁子健充满恶意的眼神啧了一声:“我就说,狼行千里吃人,狗行千里吃屎,你这条饿狼,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听得懂人话,看来老话果然是对的,你这种恶鬼,哪里可能放下屠刀呢!都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痴心妄想!”
萧恒已经领会过来,皱着眉头问她:“他没说实话?”
袁大人招认出了一些名单,他已经让人按照名单去朕抓人审问了。
他在锦衣卫当差,早已经审过无数犯人,自然知道何时是到了火候,而袁子健之前的表现,的确是已经到了火候,就是他说的那些话,按照他的经验来看,也应当是真的。
可苏邀怎么一来便只问了个名字,便确定袁子健是在说谎?
苏邀冷笑了一声,不顾袁子健的破口大骂,冷然又打了他几个耳光,直到他的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晕的看不清楚面前的东西,她才住手,对萧恒说:“我之前不是在追踪白七爷的事么?真是巧了,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蝶衣吗?”
萧恒自然记得。
那个蝶衣还帮过他们的大忙,她去福建那边见了马老大,最终帮他们确认了沈海女儿的身份,让徐凤鸣和白七爷最后互相残杀,互相揭短。
他点了点头:“你是说,蝶衣认识他?”
“是啊,蝶衣跟我提过,她有个叫做袁子健的恩客,是白七爷指明让她接待的,说这是重要人物。若只是姓袁而已,我印象还不会这么深刻,可蝶衣曾经说过,她每次都是接待这位袁大人,还想处出了一点情分,袁大人有时候也并不避讳她,因此蝶衣知道了人家叫他,袁大人。”
袁大人,在云南做官的袁大人。
还跟白七爷有交集。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巧合,若是真的有,那也只是人为!
她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想,而后见到袁大人,看见了他在脖子上的那颗大黑痣,便更是确定了袁大人的身份。
至于为什么要一见面就打他。
当然是因为他还敢隐瞒!
白七爷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甚至到了巴结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他这个不过五品的武官?
人家是看在了世袭二等将军、云南总兵魏德胜的份上!
而魏德胜,就是袁大人的姐夫。
但是袁子健竟然连这个都隐瞒了,可见他根本不是真的怕了。
小人畏威不畏德,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给一点好脸色。
袁子健被苏邀打的根本躲闪不及,一下子连嘴巴都肿了起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姑娘,尤其是,这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温温柔柔的样子,可没想到打起人来却又快又狠,他偏过头呸了一口,吐出一口含着唾沫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