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驿馆的时候,若是不临时想到分开走的法子,只怕随即就得陷在那里,最后谁也走不了,也因为如此,大家只商量了留下记号的事儿,便散了。
可人到底是太多了,而且附近怎么走也就是那几个村落,一开始是躲在村里镇里,可很快官府就开始带人封村,他们便只能分的再散一些,饶是如此,还有许多护卫和随从人员被搜出来,被袁大人给处置了。
如今想想那些人,苏嵘都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那是四十多个跟着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几个是他从伯府带出来的老家将,可都还没到战场,他们就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他对袁大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好感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说的实在些,如果不是还要袁大人有用,头一个杀了袁大人的就是他。
苏嵘说木三小姐跟木青庐还没找到,苏邀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阴沉,一想就猜到了缘故,便尽量往好的方向去说:“木三小姐在云南土生土长,必定是对云南很熟悉的,你们只能躲在城中,她们却未必只能如此,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大哥,你先别太担心了。”
听见这话,唐源的眉头也松开了,毕竟木青庐是他养大的,两人说是亲父子也是不为过的。
木青庐失踪了这么久,如今昭通局势已经稳定,若他们真是在昭通,按理说,无论如何也该有消息了才是,可愣是这么久了都没一丁点信儿,他心里哪里有不担心的?现在听见苏邀这么说,他又忍不住轻轻在心里松了口气,也是,木三小姐可是云南的地头蛇,谁出事,按理来说她都不该出事的。
苏嵘也只是伸手摸了摸苏邀的头,不过到底还是更放心些,放心下来,他便忍不住说苏邀:“真是一如既往的胡闹,你是个女孩子,这样来云南,京城那边可怎么说?”
到底还是抱怨了一遍,才问她:“家里一切都好吧?”
又有些愧疚。
才成亲就出了事,消息送到京城,不知道老太太和纷纷该是怎样的担心。
苏邀板着脸摇了摇头:“哪里能好的了?祖母和大姐姐就不必说了,难过的都病倒了,就是大嫂更是.....你才出来多久就被报了死讯啊?大嫂娘家人都急坏了,哪怕是咱们两家这样的交情,他们也不能看着女儿当真就一辈子守寡呀......”
苏嵘的面色变了变,想到京城那边只怕是说的更难听,汪家的人既然不想女儿受苦,必定是要劝女儿和离的,那......那纷纷呢?她该如何为难?
他一时抿着唇没有出声。
苏邀歪着头认真的盯着自己大哥看了看,见他眉头紧皱不吭声,就唉声叹气的:“大哥,大嫂她.....”
见苏邀都露出这副表情来,苏嵘马上便往坏处想了,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的打断了苏邀:“罢了,不要再说了,这些事回去以后再说。”
现在听了,他只怕他心里难受的扛不住。
送回京城的书信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看得见,看见了又是如何想的。
他心里七上八下,却始终没有觉得汪悦榕做离开苏家的决定有什么不对。
苏邀见他苦大仇深的模样,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也不敢再继续逗着他玩了:“好了!我是骗你的!我来之前,亲家太太那边的确是劝了大嫂,让大嫂提出和离回去的,这并不能怪汪家,反而....他们是为了大嫂好,才会在那个时候做这样的选择,毕竟汪大人可是文臣清流,最重视名声的。可大嫂不肯,她说什么也不肯,她不相信你死了,或者说,就算是你死了,她也不肯回汪家去。”
苏嵘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他还以为苏邀这么郑重其事的说这事儿,是汪悦榕回汪家去了,可结果根本不是如此,汪悦榕仍旧还在苏家,且还如此坚定执着的对他。
这个丫头!
苏嵘气的在苏邀脸上拧了一把:“你这个小骗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狡猾爱戏弄人?”
唐源在边上忍俊不禁。
他见惯了苏嵘沉稳的样子,便是苏邀,那也是一等一的镇定人儿了,说实话,若是让唐源来看,苏家这对兄妹真是个顶个的老成,说起来,说他们俩人是其八十岁也有人信呢,忒沉得住气了!还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跳脱活泼的时候,便是他这样的人看了,也禁不住觉得有趣,看的一笑。
苏邀急忙躲闪求饶,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苏嵘,笑意盈盈的喊哥哥。
苏嵘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一时被喜悦盈满,好半响,才伸手戳了戳苏邀的额头:“你给我记着,回家再收拾你!”
两人笑闹了一阵,苏嵘让庆坤进来,带着燕草和苏邀先下去安置,风尘仆仆的过来,他知道苏邀必定是累极了。
苏邀却站着没动,唐源跟过来呆了这么久,不可能是专门过来听他们兄妹闲话家常的,想也知道应当是担忧京城的妻儿老小,因此她笑了笑冲唐源道:“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