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好几天,邱楚星都被关押在自己知府衙门的一间柴房里,里头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堆木柴和拿来引火的松***仄得连光都似乎懒得透进来。邱楚星被扔在柴房里,连睡觉都只能睡在松毛上头,时常被磨得醒过来,如此反复几天,他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又累又倦,脑子也慢慢的糊涂起来,连日子也记不清楚了。
他原本以为宋澈父子肯定是要对他严刑逼供,逼出当年的事,还有这些年在福建任上的事的,可是宋澈父子却好像丝毫不急,不仅不问,还直接把他扔在这柴房里头,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他们一次都没来过,甚至连送饭的人都只在门外放下饭碗就走,也不收碗走,这些剩下的空碗散发出的馊臭一开始把他熏得眼泪直流开始作呕,可是等到几天下来,他已经没有丝毫反应了。
原本挖空心思的想着该如何敷衍应付宋澈他们的盘问,但是宋澈他们似乎要这样无休止的把他晾下去,他又从心底生出一阵恐慌。
他们在书房是不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他平时虽然十分谨慎,把东西都保存的很好,但是谁又能做到万无一失呢?难道他留下了什么线索被宋澈他们发现了?
还是说,宋澈不来逼问他,而是去逼问他的妻子孩子了?
若是如此,他夫人会不会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邱楚星心绪涌动,又担心又惶恐忧虑,整个人都焦躁得不行。
一直等到再被关了几天,他开始觉得度日如年,也开始不肯吃饭,可就算是这样,外头除了送饭的人之外,也没有任何人来看他一眼。
他们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
邱楚星害怕起来,他扒着柴房昏暗的小窗户,歇斯底里的大吼:“放我出去!我有话要跟宋澈说!我要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宋澈没来,宋翔宇倒是来了,隔得远远的捂着鼻子嫌弃的看了邱楚星一眼:“邱大人,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住的好好的吗,要见我们做什么?”
邱楚星觉得有点荒谬,分明是宋澈他们该来想尽办法从他口里抠出些东西来的,但是现在却是自己先熬不住。
他两只骷髅一样的手朝着宋翔宇伸出去:“我......我可以说当年的事......”
他嘴唇干渴得全都是起了皮,随着他说话冒出一点点的血珠,往前爬了一段路,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翔宇,再次重复:“只要你们保住我的性命,放了我,我就跟你们说当年的事!”
不同于他想象当中的场景,宋翔宇没有欣喜若狂,甚至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讥诮的问:“你当真以为我们在乎吗?”
什么?
邱楚星有些茫然,等到见到宋翔宇脸上的讥诮嘲讽,他才恍然大悟----是啊,自己能交代的,自己知道的,白七爷难道不知道?
所以宋澈父子不是用手腕让他屈服主动开口。
他们是真的不需要他开口了。
邱楚星挣扎着往前扑了一下,正好扑到了宋翔宇跟前,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尊严顾不得之前的那些算计和顾虑,只是哆嗦着嘴唇开口求饶:“不不不,我还知道很多,我还知道很多秘密,世子,世子你救救我.....”
宋翔宇一脚踹开他,蹲下身来跟他对视一眼:“你忘了吗?我早已经不是广平侯世子了。”
邱楚星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糊涂,而后又反应过来。
是啊,宋翔宇的大儿子给小儿子下了毒,这事儿闹的很大,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成国公府的人做的,他们还曾经看过好一阵的热闹。
从那以后,宋翔宇把成国公打了一顿,他就已经不是世子了,还被送回老家反省。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涌上许多念头,一时头痛欲裂,只好求着哭着朝宋翔宇哀求的问:“那大人,你们需要我干什么?我能帮你们很多忙的......”
真的能帮的上很多忙的。
他最知道一个人没有价值的时候的下场了,他绝不能落得那个地步任人宰割。
宋翔宇没有说话,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半响,忽然问:“你当初提议并且一力促成陈冲的女儿被送去沈海那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嘴脸吗?”
说起这个,邱楚星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宋澈父子是这样的态度,为什么会从京城过来。
他们真的不是为了查当年先太子的死因,安歇经过接二连三的许顺齐云熙,再加上现在的白七爷,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他们早就已经能过拼凑出来了。他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沈海。
邱楚星如遭雷击,惨白着脸后退了几步。
做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是死,但是通敌卖国,那不仅是死,还是灭族的罪过。
不,他早就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要灭族的错事了。
但是,他从前总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