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在庞家向来也跟在庞清平身边差不多,除了女眷居住的后宅他不能去,其他的地方都随他出入,庞家老爷子也向来听儿子的,对魏先生极为尊重,如今魏先生这么说,他根本就没多想,就明白这里头是有缘故在。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都不敢再说什么,要知道魏先生可不跟你客气,说不到一起,他动不动就能一口浙江话把你骂的找不着北。
“邵文勋的老爹,在秦家的护持之下,在老家屯田并地,建了一座比当地府衙都大的大宅。”魏先生眯了眯眼睛,冷冷笑了一声:“若不是有这层关系在,邵文勋蠢吗,非得当这个出头鸟?”
邵文勋!
是了,说起邵文勋,庞家老爷子就忍不住有一肚子的气,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家也没什么得罪邵文勋的地方,邵文勋这回做也太狠了。
在朝廷里头混,大家彼此都给几分颜面的。
谁家没点儿破事?可大家都是讲规矩的,只要不是利益冲突,基本不会太去管闲事,尤其是这么大的事,动辄就要掀起腥风血雨的。
邵文勋平时也耿直,可没见他这么疯过。
至少皇子们的茬儿,他可都是不找的。
这一次却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疯狗似地,咬住了这件事不放。
听见魏先生说秦家和邵文勋的爹,庞家老爷子还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秦家?”
三老爷此时再次咳嗽了一阵,提醒他老爹:“父亲,庄王妃的娘家......可就是秦家啊。”
秦家!
庞家老爷子这回反应过来了,立即就明白了魏先生和儿子的意思:“是庄王在背后搞鬼?!可邵文勋是汾阳王的女婿.......汾阳王怎么能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庞家老爷子没想到邵文勋勾结了庄王的原因。
要知道,汾阳王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从来对哪个皇子都是不假辞色的。
他的女婿不至于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何况邵文勋本来就是以正派出名的啊。
“他是御史,平时又有直言进谏的名声,做这件事,哪怕是汾阳王也说不了他什么。若不是大人收到了搞迷信,派人跟踪,还不知道原来竟有人私底下送信给他,那些人送的密信,可都有秦家的徽记,这么隐秘的事情,若不是有了十足的默契,秦家如何能这样放心?”魏先生不屑一顾:“庄王这么多年都在装孝顺儿子和慈爱的兄长,可私底下却野心勃勃,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件事是他在背后操纵,毋庸置疑。”
被他这么一说,庞家老爷子反应过来,而后迅速浮现上一层怒气。
庄王!
他眯了眯眼睛,眉毛抖了抖,皱着眉头问:“那......”
魏先生哼了一声:“大理寺里头必定已经埋伏好了人,若是你们真的在大理寺动手,杀了贺二,那么就正中了别人的下怀。到时候,不仅杀人灭口的罪名是背定了,织造署的事情也会被闹出来。除了这些,想必老爷子您已经想要知会宫中贵妃,到时候阻拦贺太太在宫中跟圣上求情了吧?别人不知道,可您不应当不知道圣上对先皇后是何等怀缅和重视啊,这分明就是庄王的连环计,您走错一步,这些年的经营可就都功亏一篑,不仅是您,还有五皇子和贵妃娘娘,只怕也是覆巢之下......”
庞家老爷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终于明白庄王为什么要先把贺二推出来了,合着贺二真是生死都被他们利用着,身上最后一点儿利用价值都要被榨干他们才满意啊!
庄王可真是够能装的,真是个狠角色啊!
庞二老爷肥圆的身子在椅子里动了动,有些不安又有些暴躁:“他疯了罢他?竟然敢这么做,他这.......”
这是要当太子啊!
圣上当初冤枉了太子,心中万分愧疚,从后来给太子建了思子台就能看得出来,为此,二皇子三皇子还都被囚禁贬谪。
这些年都没人敢再提立太子的事了,四皇子也一直表现的老老实实的。
连庞家老爷子也觉得庄王如今最想做的事怕就是生儿子。
毕竟当初太子死的时候连带着唯一的儿子也都死了,这是叫圣上最痛心的事,圣上当年还亲自在皇后小像跟前因为这件事而痛斥了告状的二皇子,并且从那之后,二皇子就再也未曾出过王府了。
若是庄王生下儿子来,就是圣上唯一的孙子,到底是值得庆贺,也的确是争太子的筹码,可没想到,庄王私底下竟然还悄无声息的设计了这一出。
“先生才回京,如何能得知这么多讯息?”庞家老爷子目光沉沉:“可能确保消息准确无误?”
庄王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可到底是已经封王了的皇子,圣上儿子死的死废的废,只剩下几个宝贝疙瘩了,可都格外珍贵。
魏先生哼了一声,径直找了张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