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居厚一年赚取盐息钱二十四万之数。
官家本不相信吴居厚能赚这些多,后来一看是真方才相信,甚至还打算在河北也实行榷盐,后因章越反对不了了之。
吴居厚从榷盐看到暴利,然后又命官府垄断铁制贸易,垄断百姓的农具。
打出的农具,仿佛并强令农户四口买一,五口买二。
吴居厚还通过免除税役的方式,推广保马法,也是极为扰民。
吴居厚在京东所作所为,以至于民怨极大,连同为新党的章惇,蔡蹈,沈括都批评吴居厚之所为,言京东百姓恨不得食其肉。
其中作为吴居厚的举主,章惇也看不下去了明言‘京东铁马,福建茶盐,一日不改便有一日之害’。
因民愤极大,历史上的吴居厚也是喜提新党被贬官第一地方大员的荣誉。
吴居厚一直被弹劾却官位却平步青云,就是因为官家保着。其保着缘故就是吴居厚能搞钱。
历史上的官家为了雪永乐城之战之耻,后期启用了更多似吴居厚,王子京这样的掊克之臣。
所谓的掊克之臣,他们的思路都是如熙宁变法一致,继承了朝廷财政扩大的趋势,对盐,铁,茶等进行国家垄断,增加财税收入。
而垄断的过程之中,地方官府又出现了层层加码,甚至从盐,铁,茶等原先官榷范围不断扩大。如市易法一般,市井商贩不向市易司借钱,你就无法在京师里摆摊,不然就被扫地出局。
官榷的行为又扩大到各行各业。尽管这一事实是市易司极力否认的。但市易司是以收息多少作为赏罚和政绩高下等级的标准考核官吏和牙人。你说市易司没有这做法,你信吗?
曾布就是因此事在三司使任上被吕惠卿贬出京,从此无人敢再提此事。
所以你现在要废除市易法,那么就证明王安石,吕惠卿是错的,曾布是对的。也就说明官家是错的。
苏轼从江宁回京见章越时说,王安石二次任相,尽管有修改新法之心,但吕惠卿为了固位,这才使他不能主张。
但吕惠卿后面是谁?
那是官家啊!
所以现在吴居厚敢这么大胆子,在朝廷眼皮子如此作为,也是官家默许纵,甚至暗中授意之故。章越现在不仅反对市易法,同时也弹劾吴居厚来批评官家在那边乱搞一气。
官家心道,这吴居厚是章惇一手保举上来的,你章越弹劾他,也就是弹劾后面的章惇,此莫非出自私心?
官家道:“章卿在熙河路不也是官府从民间收购棉花,让再纺织户去交引所用盐钞购买吗?如此说来卿也是掊克之臣。”
章越道:“当年先主收川蜀后,诸葛孔明将蜀锦官营,从民间买蜀锦,再卖给商户,再发直百钱与蜀锦挂钩,臣此法乃效仿孔明。”
“今日无论是天下的食盐,还是贝吉布皆要通过盐钞而买,此二者为异曲同工。”
“臣以为无论是官营还是商营,其实并无对错上下之分,但官营必须去除求利掊克之心,关乎民生大计的,要以百姓福祉为绳。”
“同时商营有优劣之分,官营也有上下之别。”
“商营办得不好的,朝廷一句话即是罚了。但官营官办为何不罚?若不一视同仁,弊则无穷。吴居厚此人办得民怨沸腾,京东治下盐价爱加则加,铁具民不买则强卖,陛下对于他一再纵容,此等官员若不理会,以后天下官员人人都效法如此了。”
官家被章越一通数落,最后只好道:“既是如此,免去吴居厚京东转运使之职,改任他职。”
章越道:“陛下此太轻了,当追贬三官!”
官家闻章越之言眉头一皱,吴居厚是他授意如此作为的,现在章越贬了吴居厚不是打了他的脸吗?
官家道:“朝廷现在四处用钱,富国方能强兵,兵马的见管钱粮马料,若不积蓄数年之支,如何筹谋大事?边防大计,仓廪充实,哪一样不要钱财。”
“卿所言吴居厚掊克,朕也知道。但朝廷不倾天下之力,竭四方财用,并此一役,除去心腹之患,否则祖宗之耻,无日可雪。四方百姓税赋,无日可宽。似吕惠卿,吴居厚这等大臣,何尝不是背负着天下骂名,替朕在办事呢?”
章越心底冷笑,果真皇帝什么都一清二楚,为了钱财故意放纵是吧。
章越道:“陛下,辽夏之患非数年内可除,一旦强行压抑,天下人心思变,此祸岂能消乎?”
“之前的努力,也功亏一篑了。”
“吴居厚不除,百姓不安,社稷不宁,臣请陛下痛下决心,便是马谡也要斩了,又何况不是马谡!”
官家问道:“既是如此,卿可否只贬吴居厚,市易法暂不变?”
章越道:“陛下,市易法可不变,不过判市易司之人,臣举吴安持出任。另臣请陛下再用曾布!”
官家皱眉章越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章越道:“曾布可不回京,但应升任高阳关路安抚使与章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