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真还有余力一战吗?”
章越沉吟,历史上蒙古包围党项国都兴庆府,党项国主令太子守国都,自己则逃到凉州。
不过他要防止党项迁都北逃,似蒙古灭金,金国一连三次迁都。当然除了凉州,党项可以迁都地方太少了,这个可能性颇小。
章越道:“陛下,凉州一下后党项是否有再战之力,此臣不好说。但臣亦担心党项迁都,如此又要多费数年。”
官家道:“迁都,党项又能迁到哪去?”
章越道:“臣只怕费颇多钱粮和民力了,耽误陛下全功。”
官家点点头道:“朕明白了。司马光奏朕,党项眼下之所以有恭顺之意。一是妄图朝廷能赦免其罪恶,返其这些年攻下的疆域,二者阳为恭顺,使中国休怠,趁机再度入侵,三者担心自绝于上国,久久用兵国中贫乏,为求与朝廷互易。”
“朕思索良久,确实如此,党项不灭确为心腹之患,朕实难安寝。”
章越道:“陛下,最迟不过数年。”
官家道:“朕知道了。”
章越道:“臣告退。”
官家目送章越背影心道,章越曾言三年后给他物色一宰相继之,不知对方到底会选择何人?
……
章越步出大殿,回到中书西厅。
看见屋外日光洒满了官衙庑屋顶,照得人心头敞亮敞亮。
章越见此微微一笑,入秋之后倒有些花上市。
自己一会不着急着回府,而是先去花市。
以往牡丹上市之时,章越知道自家娘子喜欢牡丹,便买了牡丹献之。
这也是京中显贵赏玩洛阳的牡丹的习惯,以往都命人用快马送来,如此一盆所费要十几贯。当年欧阳修还专门写了一篇洛阳牡丹记的文章。
十七娘自小赏玩牡丹习惯的事,对章越这样寒门的子弟自是瞠目结舌。
看着吴府一盆十几贯的牡丹,章越总觉得太奢。
如今也是习以为常,他现在若能博得自家娘子一笑,这些钱还是要花的。毕竟十七娘平日除了买书和赏花外,生活上也并无太奢侈的地方。
章越想到这里,忽得陈瓘禀告言吕惠卿急信。
章越看吕惠卿来信密告自己,韩缜欲出兵袭击韦州!
章越见了信差一点拍案,好个韩缜,竟敢擅自出兵。
这与历史上司马光元佑主政后下令边官勿挑起边衅后,吕惠卿擅自出兵两万聚星泊袭击党项如出一辙。
韩缜也是一个心思,边帅欲为功!
他不愿中枢与党项议和,竟然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朝廷的大政方针。
没错,自己这些年是偏颇熙河路,但以后还是要从泾原路出兵攻伐党项的,韩缜连这一二年都忍耐不得。
现在吕惠卿向自己秘密弹劾韩缜。
吕惠卿这人有一点好,那便是拿钱办事。章越只要提拔他,他一定回报自己,至少在样子上作得很好。
章越想到这里道:“如此留不得韩缜为行枢密使了。”
陈瓘问道:“何人可替之?若撤换又如何安置?”
章越道:“这已不是两年前了。当时本相手上无人可用,故只好用韩玉汝,如今无论是薛师正(薛向),王和甫(王安礼)甚至沈存中都可取而代之。”
“如今我要撤一个枢密使不难,但如你所言安置倒是难事。”
章越心道,其实韩缜也猜到了,没错,自己确实不愿他立下大功回京。
比起韩缜来出任枢密使,他还是更愿意冯京在任上。从异论相搅的角度而言,冯京毕竟是口头反对,但韩缜此人刚愎自用,定是动口又动手。
不过自己给韩缜已经安排好后路了,但韩缜这人屡屡在心腹面前吐槽自己担心他立下大功回京威胁他的位子。
韩缜莫非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身在官场切不可在任何人面前吐槽上级,因为这话最后一定会传到他的耳中。自己都不用在韩缜身边安插人,都会有人主动将他的一举一动秘密报给自己。
消息层面而言,肯定是地位越高,获得的越全面越深入。
否则自己毕竟受韩家照拂颇多,也不会动让吕惠卿制衡韩缜的心思。
章越想到章亘还在韩缜那历练也是一清二楚。之前兵败之事多半有另外的内幕,自己猜也猜的到,不过他没有点破。
自己安排章亘在韩缜那办事,也是一个难度中等的副本。
到了自己如今这个地位,能够威胁他的事已经不多了,唯一害怕的还是子孙太过努力,想要更……更进一步!
没有这个本事,你早点明白守着家业好了,不要乱折腾。
章越其实不愿意章亘继续为官的,趟这个浑水的。
官场内就是一个围城,有人漏夜赶考场,有人辞官归故里。外面的人雾里看花,觉得很羡慕官员的身份地位,但身在官场的人,却并不觉得好。
章越可以在家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