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睦心底狂喜,定了定神道:“李定之流不过螳臂当车,焉能撼动丞相。”
章越笑了笑示意陈睦先回去,自己则盯着桌案出了会神。
远处的廊房中正灯火通明,官制详定司及自己的幕僚们正在廊房里编制条令,研究制度律令的更动。
上百名青年才俊正为己办事。
至于章越所虑者并非这些,如今在不触及天子不满和激起新党激烈反对下修订新法,是一件极难办的事。
但在此事之前,自己需办另一件事。
章越敲一下桌上的铃铛,片刻后彭经义推门而入。
章越对彭经义道:“这一次官家倒是长了记性,但总有不知死活的人窜出来反对我。”
彭经义道:“欲举大事之前先辨忠奸,不正是丞相谨慎所为之处吗?”
章越道:“不是我谨慎,而是岳父谨慎。”
“有了他的话,让我没有一头脑热地先办事。”
“自从你放出我收耶律乙辛一箱北珠的消息后,众人如何态度,如何动作,我都是一一看在眼底的。信我,疑我,欲害我,不一一道来了。”
彭经义道:“丞相,如今奸贼不就自己跳出来了。再处置了这一次,下一次就有更多人长记性了。”
章越笑道:“这倒不一定。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不过一次办一点,倒是如我所愿。”
“这辨忠奸和事功一样,都是要日拱一卒的。”
“太急了,太快了,太多了都不好。”
“需将时间放长了,然后一件件地慢慢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