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使收下东珠后满心欢喜,当即道:“章相公放心,有什么要小人帮忙的,小人一定效犬马之劳。”
章越道:“以后再说。”
辽使见章越也不提条件,更觉得对方靠谱心道,张丞相这次让我来找章相公办事真是来对了。
辽使道:“既是章相公如此大方,那么小人立即派一个心腹之人回去禀告丞相和魏王这里的消息,我生怕万一辽国的陛下失去耐心,派大军入境要人,如此便破坏咱们两家相公间的协议。”
章越道:“当然可以。”
“不过在这之前,还请章相公让我见一面耶律淳。”
章越心想对方这个请求也是合情合理,如今耶律淳也没有太大的情报价值,于是就答允了。
辽使当即将东珠收入囊中,高兴地离去见了耶律淳一面。
二人相见时,抱头痛哭。不过一直满脸忧容的耶律淳见过对方后心情也好了,也不绝食了,也开始吃饭了。
见过耶律淳后,辽使当即书信一封派心腹送至燕京,章越调了百余骑的宋军护卫。
事后章越命童贯入内。
童贯一脸谨慎之状地听章越言语,章越将辽相张孝杰派人前来的事大略一说,并手指了一指这一箱子东珠对童贯道:“这是辽相张孝杰的馈赠,这些东珠我不收,他们便怕我不肯办事,故而先收了。”
“你一会封了,再派心腹之人送到汴京陛下面前。”
说完章越打开箱子给童贯过目,童贯一看箱子里近百个鸽子蛋大小的东珠,眼都看直了。
这是人天性的一种本能。
看见任何金黄耀眼之物便目不转睛。
童贯也不例外。
章越将童贯的神色看在眼底笑了笑,这箱子里本有百余颗,只是自己分了辽使不少,否则应更令童贯震撼。
章越当下从箱子里又掬了一大把东珠给童贯塞下道:“这些是你的,其余送到京里吧。”
童贯见章越此举顿生感动之意,这一把少说值得两三千贯钱,他童贯在宫里当差多年,也未赚到这些钱。
童贯想到这里道:“章相公,依小人之见,此珠相公自取便是,不必送入京里。”
“为何?”
童贯道:“如今耶律淳奇货可居,耶律乙辛和张孝杰愿主动接触相公商量此事,正好可以得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若说给陛下听,此事便说不清了。”
章越闻言没有说话。
童贯近一步道:“其实相公只要完成了陛下的差事,些许财物宫里是不会追究的。相公也要养得心腹之人,让人办事,这东珠自取无妨。”
章越点了点头。
瞒着两国皇帝,将宋辽条约定下,这是目前解决此事最好法子。同时耶律淳之事不宜公开,一旦公开就失去了他的价值所在。
他心底早有计划,但找童贯来也是借他之口说出心底想说的。
章越道:“道辅言之有理。”
说完章越又掬了一把东珠装入一旁的鹿皮袋中递给童贯道:“那你收下。”
童贯也惊呆了,何时见过章越如此疏财的手段,这四五千贯的东珠就这么给了。
童贯咬了咬牙当即道:“谢过章相公,以后童某的性命便是你的。”
章越闻言点点头。
而辽国那边耶律乙辛,张孝杰正担忧这一次与章越接洽之事,要是章越表现出一丝拒绝或者是什么任何不好说话的情况。那么他们只能向辽主禀告,派大军直接开入代州,真定府向宋朝强行要人。
到时候宋辽战争就是一触即发了。
辽主耶律洪基给了耶律乙辛期限解决此事,如果不能交差,耶律乙辛也是难辞其咎。所以在耶律乙辛等的最艰难的时候,去见章越的使者却给他们带回来了好消息。
耶律乙辛迫不及待地看着书信,首先确认了耶律淳的安全无恙。
同时书信说,章越是一个非常靠谱守信(拿钱办事)的人。
他劝魏王有什么事都尽可以跟他谈。
耶律乙辛看了书信对张孝杰道:“你看此信可靠吗?”
张孝杰道:“此信可靠,上面有我的暗计,说明不是在宋人胁迫之下写出的。”
耶律乙辛长长松了口气道:“还是丞相有办法。”
张孝杰道:“我猜那章越早已识破了耶律淳的身份,故而他收下那箱子东珠,也是拿钱让我们放心。收了东珠就是与我们在一条船上,不收就不是一条船。”
耶律乙辛点点头道:“无论是你们汉人和咱们契丹人,都是这个道理,那么下一步我们当如何?”
张孝杰道:“如今章越已知道耶律淳奇货可居,所以无论明面的,还是私下的条款我们都要让一让。”
耶律乙辛心想该如何让章越办事,于是问道:“这章越好不好色?我将府上调训高丽,女真,室韦,契丹,汉人美貌女子各二十个送到他的府上。”
张孝杰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