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绾走后,练亨甫,吕嘉问二人又至。
练亨甫,吕嘉问言,如今朝臣们连疏相攻吕惠卿后,天子已是下让他今以本官出守别州,没有加观文殿学士,而是被贬离开的。当初冯京出外因郑侠案牵连都有加观文殿学士,可吕惠卿却没有此待遇。
王雱闻言道:“吕吉甫为人你们谁有我清楚?当初他手握大权时,既欲害我叔父,又害了丞相,此事不可算了。”
“我已让邓绾处置,你们二人也需协力此事。”
吕嘉问问道:“邓中丞是怎么打算?”
王雱道:“邓绾胆子太小了,说什么将吕惠卿贬至岭南,也就罢了。既是要去岭南,便真绝了他归路吗?”
吕嘉问吃了一惊,贬去岭南还不够吗?要知道贬官去岭南便与死无异了。
练亨甫道:“大郎君说得是,索性就将吕惠卿下狱拿问好了。”
将宰相下狱拿问?
吕嘉问的骇然已是无以复加了,这是使来俊臣手段么?
却见王雱露出欣然之色道:“说得好,这方才是干大事的,葆光胜过邓绾多矣,他是官越大胆子越小矣。”
练亨甫谦虚地谢过,当初太学之案,便是他向王雱揭发,最后至章越被贬秦州通判。
靠着揭发他人上位,练亨甫已是尝过了甜头。
所以他熙宁六年便得中进士。
至于吕嘉问虽有顾虑,但他知道王雱此人的厉害,于是不甘人后地道:“大郎君此事尽管吩咐我去办。”
王雱点点头道:“谁是聪明,谁是愚蠢,我一目了然,没有人欺得了我,瞒得住我。你们到底出几分气力,办的多少件事,我心底都有账目。”
“但你们放心,我们既要办万世之事,也不会不容你们吃半点亏。”
“谢过大郎君!”
二人走后,王雱走回书房,却见其妻正候在一旁。
王雱见之不悦道:“我正与人商量大事,你怎么又来打搅。”
其妻退了一步道:“我是来看望官人,顺便说一句好似叔叔他……他……”
“如何?”
其妻道:“叔叔他又在骂叔嫂了,说她不忠,我想请你去看看。”
王雱摇头道:“真是不成器的,你禀母亲好了。”
“问过了,但是她让我来问问你。”
“我改日再说说吧,近日有大事不要碍着我和爹爹。”
其妻垂头道:“我知你有大事,可是家中事亦不能不闻不问。还有你也要注意你的身子,别忘了你病还未大好。”
“知道了,我不是与你说好改日再问吗?”
说完王雱合上了门,其妻那凄婉的样子在脑中一闪而过。
不过王雱此刻心底无暇顾及,他一向以大丈夫不近女色为意。与其妻刚成亲时,他倒也新婚燕尔过。
曾赠了一首眼儿媚给其妻。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他忘不了其妻得词时那又惊又喜的样子。
不过成婚一年后,王雱被好友说了几句自己有些沉溺闺房之乐,并心生不喜,有些疏远了妻子。之后又是一心一意辅助其父变法的大业上,夫妻同房也少了。
而王雱也忘不了吕惠卿罗织大狱要害王安石之事。此乃王雱的底线,谁敢不利于王安石,王雱就要致此人于死地。
……
“以本官知陈州!”
吕惠卿自嘲道。
这一次罢相,没得了资政殿学士,还以罪籍之身出外。
这非常不体面。
若是第一次天子肯他辞相,绝不至于如此,但遭到苏辙,邓绾,曾巩的弹劾吕惠卿最后是以罪罢相。
以罪罢相和正常罢相不同,需天子赦之。
去年郊祀时,吕惠卿故意忘记地用郊祀赦例,让天子赦免身在江宁王安石并出任节度使。
官家当即斥吕惠卿说,安石并非是以罪出外,何必赦免其罪复官?
所以尽管是官居参知政事,吕惠卿不仅没有以资政殿学士身份出外,还落了个罪籍。
不过吕惠卿已是很庆幸了,他终于退了,若再晚个数月,说不定连半点体面都没有了。
得旨后,吕惠卿让收拾班房,自己则是对中书颇为留恋。
中书的堂吏知吕惠卿以罪籍罢相,都不敢前来相送。
不过吕惠卿却很大度,临别之际将自己用过的笔墨镇纸等物都赠给了这些堂吏们。吕惠卿在中书时对这些堂吏还是相当不错的,平日没有少给恩惠。
就待下属上,吕惠卿一向赏罚分明,只要给他办事的,绝不吝啬好处,当然敢得罪他的,也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吕升卿见吕惠卿大方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