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涕零。
一名匠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道:“我等都是卑贱之人,此生从未奢望过能有一官半职,而今居然封官,得到相公的赏识,居然还能和相公一起吃饭,如此大恩大德,唯有犬马以报!”
章越笑着点点头道:“你们如今都已是朝廷官员,不必妄自菲薄,也不要再以贱籍自居。”
宴罢后,章越对沉括道:“有一门学问叫格物,存中,可好好参详!”
沉括道:“格物之学是……是我所长。”
章越又道:“话说回来,如今军器监大小制度都是吕惠卿所制。不论如何,吕惠卿确为大才。我看过他创立的制度,那是一个字都改不得的,对此连官家也是佩服的。而吕惠卿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被官家和王相公赏识,他的才干是排在第一位的。你要胜过吕惠卿,便要才干上胜过,能办到吗?”
沉括听了犹豫,他沉括自负有才,但在新党内部也只敢居第三,不敢居第二。第一是王安石,第二便是吕惠卿。
“要胜过别人使见不得光的手段,即便胜了也有些上不了台面,唯有在才干上胜过方为堂堂正正。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你要在判军器监的任上胜过他,唯有在格物一事上超之。格物就是研究事物的道理,唯有明白事物的道理,才能发展生产之力。而在这件事上,最要紧的不是物,也不是道理,而是能研究事物道理的人才!”
沉括知章越在教他做人道理,满脸羞愧地道:“沉某……沉某省得!”
章越笑了笑又道:“切记这些工匠都是国士,你要以国士待之,他们日后必会以国士报之。切不可自持才干,便折辱了下面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