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渐渐散去,而红日从东面破出,洒在树下的一掌圆池上,这天光云影般景色,令章越想起了老家县学前的半亩方塘。
“章学士,院门已启!”
御药院的内侍向章越禀道。
章越重新穿戴整齐,然后步至院门,而杨绘亦送章越至院门处。
按规矩杨绘需等到朝会结束方才能够离开学士院。
到了学士院门前,章越与杨绘相互对揖,杨绘道:“度之,别忘了我昨晚与你说的话。”
章越道:“是,我记住了。”
说完章越走出院门,但见从院门至大殿间已是铺就好了一道沙堤,沙堤只有宰相能行,其他人不敢踏足一步。
左右宫人无不避路行礼。为相礼绝百僚,执政虽说还差了点,但不妨碍章越坦然行过。
前方左右有朱吏相引,而章越迈步而行,靴底踏在沙堤擦擦有声。
章越想起当年章得象公拜相时‘沙合可涉’的典故,莫不是说得就是今日。
章越目视左右阳光正是明媚,自己尚且年轻,正是大有作为之时,正是‘沙堤筑就朱衣引,富有青春尚四旬’。
而在宫门前,御史台的官员对入朝的官员道:“昨日锁院,百官皆往文德殿听麻,宰相,枢密不必往!”
百官听了皆齐往文德殿而去,王琏,元绛入宫之际左顾右盼想要在人群中找到章越的踪迹,不过看了许久却都没有章越的影子。
而从城外的沙堤直铺到宫门之前,王琏,元绛他们猜想拜相之人,可能不是章越或是他人也说不准。
就在所有人的猜测之中,官员们都行至文德殿前。
看着金殿御座旁的麻俺上绣幞覆盖的盒子里,正装着今日宣旨的麻诏。
不知麻诏里到底宣拜的是何人?
ps:以沙铺路是唐朝拜相才有的大礼,宋朝似乎没有,因为有泄露锁院机密嫌疑。不过又当作剧情需要了。